真正理解语音学的人,根据说话人的嘴形就可以知道所发的音是什么。
18.4夫物体自有精粗,精粗谓之好恶;人心有所去取,去取谓之好恶。此音见于葛洪、徐邈。而河北学士读《尚书》云好生恶杀。是为一论物体,一就人情,殊不通矣。
物体本身有精粗之分,精粗也就是好和恶;人心对物体有所取舍,取舍也就是好和恶。后一个好恶的读音见于葛洪和徐邈的著作。可是,黄河以北地区的学士们读《尚书》时,却把“好生恶杀”的“恶”读成了前一个音。这两个读音,一个是评论物体的好坏,一个则是表达人情的,一向是不能通用的。
“恶”有不同的发音,在表示恶劣时,读为è;在表示厌恶时,则读为wù。《尚书》中的“好生恶生”应当读为后一个音。之推以“恶”为例,讲述了字音应当仔细推敲,切不可草草了事,否则便会成为笑柄。
18.5甫者,男子之美称,古书多假借为父字;北人遂无一人呼为甫者,亦所未喻。唯管仲、范增①之号,须依字读耳。
“甫”字,是对男子的美称,古书中经常假借为“父”字;于是,北方的人没有一个读为“甫”的,这也是他们不明白“甫”“父”二者的假借关系。只有管仲和范增的号——仲父和亚父,应该依照“父”字的读音读。 管仲: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,号仲父。范增:被项羽尊称为亚父。
因为不了解古书中的假借,所以,北方人将应当读为“甫”的“父”读成了“父”的本音。如此一来,便会引发歧义。这是应当注意避免的。
18.6案:诸字书,焉者鸟名,或云语词,皆音于愆反。自葛洪《要用字苑》分焉字音训①:若训何训安,当音于愆反,“于焉逍遥”“于焉嘉客”“焉用佞”“焉得仁”之类是也;若送句②及助词,当音矣愆反,“故称龙焉”“故称血焉”“有民人焉”“有社稷焉”“托始焉尔”“晋、郑焉依”之类是也。江南至今行此分别,昭然易晓;而河北混同一音,虽依古读,不可行于今也。
据考证:各种字书都认为“焉”是一种鸟的名称,也有说是语气词,读音都是“于愆反”。从葛洪的《要用字苑》起,开始区分“焉”字的读音和字义:如果解释为“何”和“安”时,读音应当为“于愆反”,如“于焉逍遥”“于焉嘉客”“焉用佞”“焉得仁”之类,都是如此;如果是作为句末的语气词或是助词,读音应当为“矣愆反”,如“故称龙焉”“故称血焉”“有民人焉”“有社稷焉”“托始焉尔”“晋、郑焉依”之类,都是如此。江南地区至今还按照这样进行区分,非常清晰明了,也易于理解;而黄河以北的地区则把两种读音混为一音,虽然是依照古时的读音,在今天却行不通了。 训:明示字的意义。 送句:主要指句末的语气词。
“焉”字,一字二音,各有其用,这在汉字中很常见。如果我们不能对它们有所了解,就会导致两个问题:一、不能真正明晓古文的涵义;二、增加沟通的困难。所以,作为一个中国人,我们应当对诸如此类的情况加以了解。